沈瑶初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，用什么词和态度，让人意兴阑珊，不想再往下聊。

果然，她一退，高禹川也不再下去了。

不自然的安静在两人之间漾开，两人又恢复了那种微妙而虚假的平和。

高禹川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肩膀，随后双手插兜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对待一个孕妇，高禹川的该有的照顾还是有的，哪怕双方有些不愉快，他还是送了她。

晚上风有些大，他绕了点路，比平时多耗了些时间。

沈瑶初一路什么都没想，只是安静地着车窗外，偶有进隧道，突然从车窗反光里到高禹川的侧脸，她都会不自然地僵硬一下。

好不容易到了，她要下车时，耳畔突然传来高禹川低沉的嗓音。

“等等。”

她回过头，没有任何防备，他己经突然俯身过来，这毫无预兆的接近让她有些愕然，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。

他指了指安全带，原来是她的包带和安全带的卡扣卡住了。他对她做了个“低一些”的手势，她无声地配合坐了回去，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。

车窗紧闭，也没有放音乐，车厢里安静，她甚至可以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。

他神情专注地解着卡在一起的卡扣，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左侧耳廓和毛衣领露出的一点点皮肤上，让她有种松软无力的错觉。

很快，卡扣就被他解开了，她松了一口气，扯回了自己的包带。

“走慢点。”他。

不敢再他，沈瑶初转身开车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她得承认，她无法抵抗他一时兴起的细心照顾，明明她最清楚，那只是他基本的教养，没什么特殊的意义。

走出几步，心中还是五味杂陈，当她再度回头，他的车己经混入车流，好像海市蜃楼一样，短暂出现，很快消失，就像他偶尔对她的温柔。

走在裂缝的水泥路上，两侧林立着修得高低错落的自建房和几栋单位的宿舍楼。左转进老旧的区，六层楼的步梯旧楼外墙灰败，感应灯灰暗，隔音效果差，家家户户都有话声传出，刺鼻的炊烟从楼栋不知何处的缝隙传来，让这房子在热闹鲜活的市区里，显得格外沧桑颓败。

沈瑶初还没走到自家单元，就在楼下到了坐在石墩上的苏晓。

沈瑶初没有想过逃避，只是此刻她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苏晓这些事。

沈瑶初走到苏晓面前。沉默了片刻，才心翼翼地问：“等很久了？”

“本来准备回家，想想还是放不下，就过来了，才到没多久。”苏晓抬起头向她：“你呢，和谁一起回来的？”

苏晓一贯聪明，沈瑶初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再瞒下去。她也不愿意再撒谎了。撒谎很累，撒一个谎，要撒更多谎来圆。

“高禹川。”

苏晓定定地着她，声音有些颤抖，很显然是经过了几番挣扎：“瑶初，你能给我，这是怎么回事吗？”
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抿了抿嘴唇：“我怀孕了。”
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苏晓眼中被“背叛”的痛楚马上被震惊取代：“你在什么呢沈瑶初？”

“我怀孕了，高禹川的，所以我们领证了。”

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昨天。”

苏晓气极了，声音都拔高了一度：“我你和高禹川，是什么时候的事！”

沈瑶初低下头去，着自己的脚尖，白色的鞋面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一条黑色，突兀又难。

她动了动脚，将弄脏的那只鞋往后藏了藏，随后，用低低的声音：“两年前，刚入职航医，同事带去喝酒碰上的，那时候你还在中心医院。”

苏晓皱着眉：“然后呢？两年前到现在，这么久，为什么你从来没过？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？我